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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再顛幾下,晏子殊估計又得跑鬼府去報道了。
“老弟,有話好好説,別動手動腳,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想趁機佔我便宜呢!”晏子殊白著臉開口。
若不是顧及旁邊的孟玉和帝靈,他早出手把這沒腦子的東西踹地上去了。
他天道院萬年老二,古往今來第一位以自由來修行的仙師,何曾受過這等子窩囊氣?
終於,帝靈看到了晏子殊亂翻的白眼,急上行兩步扯住路涵的後衣領,滴溜溜的小胖墩頓時就被他單手拎起。
偏生帝靈還溫溫柔柔地開口勸道:“這位小公子先快快起來説話,你兄長快要被你壓死了。”
他的話柔風細語,動作亦矜貴優雅,若非手上拎的是一團小胖子,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他在摘花賞景、品酒喝茶。
晏子殊看得當場瞪眼。
不是,他那好弟弟重得跟頭肥豬似的,少説也有個百十來斤,這位靈音閣的弟子就這麼單手將人拎起來了?
好仙師,你們師門那柔弱清冷的美名不要了?
“仙師果真大力!”晏子殊拱手讚道。
見他這幅熟稔對話的姿態,路涵頓覺不滿。
在帝靈手中靈活地扭轉幾圈後,路涵終於發現這個姿勢讓他形如王八背著地,不得絲毫翻身之態,頓覺惱羞成怒。
“混賬!你快放我下來,我可是燕王府中的二公子,你們豈敢放肆!”路涵在空中扭動著身體,嘎嘎亂叫著説道。
“依二公子所言,我自當遵從。”帝靈溫笑著説道,將手高高抬起,然後將手一松。
撲通一聲,路涵整個人就如王八著陸一般趴在地上,連頭都不敢多伸半寸,只顫顫巍巍地伸手指著晏子殊。
“是他,是他害死我娘!”
一聽他這話,晏子殊霎時便不能同意了。
“咱有怨道怨,有苦言苦,可不興冤枉人啊!”
“就是你!你這個傻子!瘋子!平日裏連豬食草根都分不清,哪曉得口吐人語,道事明非!”
“我兄長晨起時還能將尿壺當做泉井,又怎會忽然開竅?定是你這邪物附在我兄長身體之中,行詭異害人之術要了我娘的性命!!”
路涵越説越憤怒,掙扎著起身又要朝晏子殊衝來。
“停!”孟玉一劍砍在兩人中間,“你娘之死與你兄長是否有關我等自會判斷。”
路涵哆哆嗦嗦被嚇得一抖,埋著頭一句話也再不敢多説。
晏子殊挑了挑眉,往旁邊挪了兩步,生怕劍光眼瞎砍他身上去了。
“帝靈,你確定你那曲子無誤?”孟玉的目光不停地打量在晏子殊身上,大有帝靈一句否認,他就抬劍將他砍死的架勢所在。
帝靈微微頷首,“尋根之曲並無異常。且這世間生人千千種,我們不能因世子殿下曾經是傻子便對他持有偏見。”
“聽説北疆有一種天授唱詩人,本來大字不識得,若遇到大劫難或忽生一場大病,便可無師自通吟誦千萬字的詩篇。”
“世子殿下十幾年來魂魄未歸,智慧不通,行傻子之實也為常事,如今三魂歸體,七魄歸一,神智清明才是世子殿下原本的樣子。”
晏子殊眨巴著眼睛望著帝靈,要不是他剛從鬼府忘川爬回來,恐怕就真的信了這番鬼話了。
好傢伙,你個彈琴的比鬼還能編。
“既如此……”孟玉沉吟片刻,當即下了定論,看向旁邊縮成一團小雞崽子似的路涵,“姨娘之死與你兄長並無關係,”
“那便是有邪物作祟。書中有載:若是生前得一身美貌皮囊,卻含冤而死被剝皮者,這身皮子極易化祟,在世間遊走只為尋得一身具合適的身體。”
晏子殊露出滿意的笑容,孺子可教也。
但這笑容還未維持三息功夫,便又聽帝靈提醒道:“但邪物害人時必有緣由,多以血脈親緣來進行攻擊,尤其是血脈親人……”
話説到這裡,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晏子殊。
晏子殊忙擺手説道:“你們可別看我,這雖是我家府上的姨娘,但同我並無關係,有血親的是我這弟弟,你們可別認錯了人。”
孟玉與帝靈相互對視了一眼,心中深覺是如此之理,頓時便已有了大致的除祟方法——以血親為餌,輔以魅靈之曲誘之,行劍殺之法,一舉破祟。
兩人商量出對策後,孟玉就手快速制了個稻草人,問了路涵生辰八字後,又將路涵指尖血點于草人前額,一個簡單的替身稻草人便已經做好。
只不過他那好弟弟路涵實在沒用,孟玉只是在他指尖用劍割開了一道髮絲的傷口,整個人便身體一軟白眼兩翻暈了過去,癱軟好似死豬,晏子殊連提都提不起來,到最後只得放棄。
帝靈在一旁彈以魑曲,琴音清脆,孟玉手中的長劍倏然散開,隱于小院四週。
僅片刻功夫,劍陣已成。
看得出來,孟玉這十幾年在山中勤學苦練,對於劍意的掌控很是熟練。
只可惜修劍未修心,白瞎了這副好身手。
晏子殊看兩人這破祟方向越來越偏,雖也是門解決的法子,可離那真相卻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,心中不由得一陣著急。
若邪祟是以血親來挑選目標,那他這好弟弟怎麼可能有命跑出去報信,在發現屍體之時興許就被那邪祟順手殺了,怎麼可能還留著他出去報信?
所以,這邪祟目標並不是死者血親,而是想要合適的身體啊!
眼看著徐行一手養大的小崽走歪了路,又擔心惹怒那暗處的邪祟,晏子殊瞬即將掌心中兩團胭脂往臉上一抹涂得亂七八糟,手舞足蹈地纏住帝靈飛揚的衣袖,慘聲開口。
“有怪物!那披著人皮的怪物跑啦!!哈哈哈!跑啦跑啦!”
晏子殊邊跑邊跳邊鼓掌,聲音大得整個王府都在回蕩,順便還往孟玉劍陣上踢了一腳,不偏不倚剛好踢在陣眼上,連那代作誘餌的替身草人都成了一堆無用稻草。
整個劍陣轟鳴一聲,搖搖欲墜岌岌可危。
原本的困殺的劍陣便因著他這一腳換了攻勢,成了招陰的邪陣,只待那邪祟前來,到時便能尋出此祟的來歷,再一舉擊殺邪祟。
孟玉迅速施法穩住劍眼,怒目瞪向晏子殊,抬腳朝朝他追去,邊追邊朝旁邊有些呆滯的帝靈説道:“這傻子發瘋犯病凈添亂,帝靈兄你按住他,我尋繩子將他捆住。”
晏子殊頓時鞋子一甩往院中跑得飛快,寬大的舊衫在他單薄的身體晃晃欲落,人還未跑去院子,瘋聲已在回蕩。
“救命啊!救命啊!劍宗的仙師輕薄人啦!”
孟玉與帝靈二人無語對視一眼,同時出手,一劍一弦正好一前一後困住晏子殊想要逃跑的方向。
晏子殊衣袖被劍光割開大半,腳步一頓整個人頓時被琴弦纏住身體,雙腳被迅速束縛,寸步難行。
僅剩一雙唯一能活動的手弱弱地抱在胸前,眸中是癡傻的瘋癲之態。
“仙師行行好,我待日後還想找位好兒郎,你們既脫了我的衣衫便不能再壞我名聲,否則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。”
他這喊聲越來越大,孟玉的臉色也越來越黑。
正當他想上前給晏子殊一記手刀時,王府中所有人影都集合了過來,連同他那素未謀面剛下朝的便宜爹爹燕王,都提著寶劍衝了上來。
剛衝進院裏便見著晏子殊圍著帝靈和孟玉二人手舞足蹈雙腳亂跳,不由看得額頭青筋暴起眉宇突突直跳,抬手就一巴掌將晏子殊抽得二葷八素望不清方向。
“混賬東西!瞎叫喚什麼?!”
晏子殊暗自挫了挫牙,咿呀呀瞎叫喚時原地起跳朝他那便宜爹爹甩出一巴掌,繼續雙手乒乒乓乓地開始鼓掌。
“砰砰砰!哈哈哈!最喜歡美人皮的剝皮鬼來啦,剝完姨娘鬧新娘,鬧完新娘躺板板,大家一起躺板板!躺板板!”
他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,直接將燕王年老蟲蛀的老槽牙給抽了出來,嘴角的血跡淅淅瀝瀝落在地上滴答個不停,抬手指著晏子殊顫顫巍巍地説不出話來。
“來人……來人……快抓住這逆子……抓住他!”
這一聲令下,原本還在四處觀望的家丁護衛,頓時蜂擁而上朝晏子殊圍去。
晏子殊哀嚎一聲,轉身跳得飛快。
雖被琴弦綁住了雙腳,但行動依舊迅速無比,在小院中兜兜轉轉帶著家丁繞圈子。
忽地,院中一股邪風吹起,帶著陰冷寒涼的刺骨之感,斜斜歪歪地卷著落葉殘花升起,卷成一朵盛大的花冠,蝶舞翩然,將門口獨站的燕王包裹其中。
這時,晏子殊手腕上的傷口忽然一陣刺痛,其中一道淺淺的傷口流出一縷無法控制的血絲,絲絲落落引著他往某個方向看去。
晏子殊心中一動,朝著執念指引的方向望去,
只見鮮花滿身,一隻半人高的紅蝶覆唇,他那便宜得來的爹爹已然沒了氣息。
“停!”
正在與家丁糾纏的晏子殊大喊一聲,伸手指著滿被花葉裹住的燕王,臉上盡顯悲淒之情,“你們要是再不去護主,我那老爹就要沒了!”
他這一喊,所有人方才如夢初醒一般,神色恍惚地朝著門口看去
彼時,縷縷血腥在空氣中開始瀰漫,巨大的紅蝶翩然揮舞著羽翼,不一會兒就目光輕蔑地消失在眾人眼前。
晏子殊目光一凝,竟真是蝶殺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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